（精华版）张悦等|“能耗双控”目标下高耗能企业创新策略选择——自主研发抑或技术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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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耗双控”目标下高耗能企业创新策略选择——自主研发抑或技术引进

张悦　王晨阳　蔡立新

► 刊期：《经济与管理研究》2023年第8期

► 作者简介：张悦，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会计学院讲师；王晨阳，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会计学院博士研究生；蔡立新，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会计学院教授，通信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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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本文选取2010—2021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研究落实“能耗双控”目标对高耗能企业创新策略的影响及其后果。研究结果显示，为应对“能耗双控”目标下的环境规制要求，高耗能企业仍然主要采用技术引进的方式实现技术创新。整体上，高耗能企业会缩减自主研发投资，并加大技术引进力度，且后者是前者的格兰杰原因，技术引进对自主研发存在挤出效应。同时，坚持自主研发的企业，其经济和环境效益均显著优于依赖技术引进的企业。这说明自主研发可以在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间取得更好的平衡。进一步的研究结果显示，相较于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受双控政策的影响程度更小；相较于经济欠发达地区，位于经济较发达地区的高耗能企业会较小程度地减少自主研发投入，技术引进投入的增加程度较大。

关键词

“能耗双控”；自主研发；技术引进；环境效益；经济效益

引用格式

张悦,王晨阳,蔡立新.“能耗双控”目标下高耗能企业创新策略选择——自主研发抑或技术引进[J].经济与管理研究,2023,44(8):89-108.

一、问题提出

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快速增长，环境问题日益突出。作为工业大国，中国必须做好节能减排的相关工作。为助力“碳达峰”与“碳中和”目标，“十三五”期间，中国已经形成了相对完善的能源消耗总量和强度“双控”政策体系，尝试以环境规制倒逼企业调整能源结构，进行产业创新升级；“十四五”规划进一步提出了完善能源消耗总量和强度双控制度的目标。“能耗双控”政策目标的提出，对高耗能行业产生了较大的冲击。环境规制下企业如何实现技术创新，助力自身绿色可持续发展？这既关乎相关企业生存，又与中国经济发展战略息息相关。

企业的创新升级策略通常包括两种类型：技术引进或者自主研发。早期，中国的企业技术发展主要依赖从发达国家引入先进技术，自己使用或者通过技术溢出效应和模仿效应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在此背景下，中国出台了一系列鼓励企业引进国外前沿技术的政策。然而，中国经济在借助技术引进取得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问题与挑战。一些西方国家开始对中国引进高精尖技术施加多种不合理的限制。在此种严峻处境下，依托自主创新推动产业升级成为中国取得新发展的必由之路。但是，对于高耗能企业来讲，自主创新的过程十分复杂和艰难，需要大量的人才和投入，技术引进在获得与应用技术的过程中也存在难点。那么，在“能耗双控”等环境规制的现实要求下，高耗能企业究竟会选择哪种创新策略助力绿色转型？不同创新策略对高耗能企业经济与环境效益的影响是否具有差异性？本文将2015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说明中能源消耗总量和强度“双控”目标作为外生事件，运用双重差分法研究“能耗双控”政策对高耗能企业创新策略选择的影响，并从经济和环境两个角度探寻不同创新策略产生的经济后果。

二、创新之处

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

第一，以“双控”目标下高耗能企业的技术升级作为切入点，对“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的传统产业升级观念进行反思，并从经济与环境两个维度综合分析和比较不同创新策略对企业的影响差异，为中国企业坚持走自主创新产业升级道路提供事实依据；

第二，充分考虑企业技术创新的可分性，探讨环境规制对不同创新策略的影响，并验证自主研发与技术引进两种创新策略的替代关系，克服已有研究将自主创新与技术引进混为一谈的不足，对现有研究进行有益补充。

三、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高耗能企业在国家落实“能耗双控”目标中创新策略选择为切入点，探讨了环境规制下高耗能企业创新手段与经济和环境效益间的内在关系，主要结论如下：第一，在整体层面上，落实“能耗双控”目标会显著抑制高耗能企业的自主研发投入，促进企业进行技术引进，并且该实证结果通过了平行趋势检验以及安慰剂检验。第二，技术引进的增加是自主研发投资减少的格兰杰原因，说明企业技术引进投入对自主研发投入存在挤出效应。第三，“能耗双控”政策目标下高耗能企业创新策略选择会对经济和环境效益带来显著的影响。坚持自主研发的企业，经济和环境效益均得到显著提升，这显示出坚持自主研发的企业可以在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间取得更好的平衡。进一步研究发现，在政策影响下，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均减少了自主研发，但其对不同企业带来的影响不尽相同。国有企业较非国有企业而言，能够获取更多的创新资源，并且受到政府更强的监管，因此在“能耗双控”政策下，国有企业不会大幅增加技术引进，降低自主研发投入。并且，在国有企业中，固定资产规模大的企业会受到“能耗双控”政策更大的影响。此外，本文还研究了不同地区政策目标实现难度对企业创新策略选择产生的影响。具体来看，受资源、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等方面的影响，相较于经济较发达地区，在“能耗双控”政策的影响下，位于经济欠发达地区的企业会更大程度地减少自主研发，技术引进投入则无明显变化。而位于经济较发达地区的高耗能企业会较小程度地减少自主研发投入，技术引进投入的增加程度较大。

本文的结论对于在“能耗双控”等环境规制影响下高耗能企业选择创新策略具有重要启示：（1）高耗能企业应当加快向创新驱动的转变。企业过去的粗放型发展方式导致了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为助力“双碳”目标实现，要不断加强企业技术创新水平，将环保的理念贯穿于企业的整体经营活动中。（2）高耗能企业应当意识到自主创新的重要作用。目前，高耗能企业仍然主要采用技术引进的方式实现技术升级，然而，该种方式不利于企业在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间寻求平衡，且技术引进受现实制约因素较大，高耗能企业很难通过技术引进形成核心竞争力。高耗能企业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坚持走自主研发之路，自觉遵守环境保护要求，主动调整战略规划，真正实现技术升级下的经济效益与环境保护双赢。

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1）政策制定应当注意激励和扶持高耗能企业的自主创新。政府应该实施渐进式的环境规制政策，同时通过给予补贴等优惠政策推动企业的绿色减排进程，以环境规制政策促进高耗能企业内源发展。（2）环境规制和创新驱动政策有针对性地设计实施。不同企业性质、不同企业规模在面对政策驱动时有着不同的反应，因此可以对不同性质、不同规模的企业给予不同的政策导向，让政策驱动效果更加显著。（3）维护良性市场竞争环境。政府可以制定相关的鼓励自主研发的政策，通过市场的竞争效应，激励企业走自主创新的技术升级道路。

（全文刊发在《经济与管理研究》2023年第8期第89—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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